黛西札記/讀莫扎特的信\李 夢

　　圖：《莫扎特書信選》中收錄莫扎特書信手跡。

　　近來參與一檔電台節目的內容策劃，蒐集素材時，讀到不少藝術家的書信選集。不論是蕭邦、梵高抑或莫扎特，寫給家人和親友的書信往往展現他們的不同性情及創作風格，是了解藝術家其人其作的絕佳途徑。在蕭邦寫給戀人喬治桑的短信中，我讀到懇切卻小心翼翼的愛；在梵高寫給弟弟提奧的家書中，我讀到不被理解的苦悶以及創作時傾注的無限熱情。而最讓人難忘的是天才音樂家莫扎特留在書信中的灑脫文字，從其中，我們讀到天真可愛的莫扎特，也讀到憤世嫉俗的莫扎特。 　　莫扎特的音樂向來給人「此曲只應天上有」之感，不僅因為高產且作品高質，更因為他的幾乎全部作品，都是溫暖親切的，不見蕭索，亦不見彷徨。原本，我以為莫扎特的待人處事，也像他在音樂中表達與呈現的那樣，是親切和善且順從的，可是我想錯了。當萊比錫的一位出版商寫信給這位天才作曲家，讓他「寫寫更受歡迎的曲調吧，否則我不想出版也不會付你錢」的時候，莫扎特絲毫沒有將這樣的威脅放在眼中，他半點不輸氣勢地回信道：「非常好，這樣我也不想賺了，餓死路邊吧，鬼才懶得理你！」另外，在他寫給父親的信中，也會抱怨從當時奧地利皇帝那裏遭受的不公平待遇：「國王是個吝嗇鬼。」莫扎特如是說：「如果國王願意付給我一千金幣而有某個伯爵願意付兩千，我一定心悅誠服地讚賞國王，然後接下伯爵給的工作。」 　　我忍不住想，像莫扎特這樣直來直去、從不遮掩的性格，如果在今時今日的職場，恐怕早已「被辭職」不知多少回。當然，多虧了他太傑出的才華，以至於即便這位音樂天才像當年詩仙李白「天子呼來不上船」那樣任性，從國王到貴族再到大臣，雖說時常打壓他、批評他，卻統統拿他沒辦法。像他這樣性情的人，甚至會因為伯爵的一句諷刺而在信中咒罵對方是「愚蠢的閹貨」（好在朋友的勸阻下，這封充滿怨氣的信沒有送到伯爵手中），可見他對俗世的虛浮名利該有多麼不屑一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