負暄集/求婚記\趙陽

　　曉軒愁眉苦臉地來找我借錢，只為了兩個字「求婚」。我大吃一驚。好歹也是公司的管理層，十萬的月薪又沒見他亂用，怎麼連求婚這事還要「舉債」？

　　曉軒見我不但不借還嬉皮笑臉，忍不住發了火：「你以為求婚就是吃個浪漫晚餐，單膝下跪，訂婚戒指？」我揶揄他：「莫不成她想要個月亮，你還要跑一趟廣寒宮，順便把兔子借來給她玩兩天？她還真當自己是嫦娥？」曉軒拿我這個十幾年的老朋友一點辦法都沒有，一邊恨恨地罵我「老土」，一邊和我說了苦衷。

　　兩年前，他在一次朋友的朋友婚禮上，認識了現在的她，在某個知名雜誌做編輯。父母早年從內地到香港做生意，家境優渥。她的氣質深深吸引了他，倆人你儂我儂地談起了戀愛。這個戀愛，曉軒本來談得很有底氣，「再怎麼說，我也是北京長大，父母也都是高知，雖不富裕，至少有幾套房子墊底。我想的是門當戶對、兩廂情願，未來的岳父岳母想的是怎樣不讓女兒吃苦。」於是，自從年初兩個人開始商量結婚，她就會不時給曉軒一點考驗，這邊廂，讓曉軒把全部的積蓄拿出來在啟德買了大宅，那邊廂，又非要搞一個盛大的訂婚儀式。她也很贊同自家爸媽的想法：「錢用了還能再賺，主要是看有沒有對自己好的那份心。」

　　聽到這，我忙問，什麼叫「對她好的那份心？」「就是非她不娶、吃再多苦也義無反顧。」也曾是文藝男青年的曉軒總結精準。「那訂婚宴要在圓方上面的五星級酒店搞，我自買了房子就經濟吃緊……」

　　這個年代，談婚論嫁的重量，或許除了「舉案齊眉」那樣詩意到可以美好成史書裏的一頁，還加雜了金錢的比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