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川集/偶 遇\利 貞

　　在路邊等人，遠遠看到一位老人拄着柺杖慢慢走過來。吸引我注意力的首先是他步行的方式─不知是罹患某種疾病，還是處於受傷之後康復過程中，老人的腿只能邁開很小的幅度，毫不誇張地說，每步大概也就一兩厘米的樣子。雖然顫顫巍巍，但老人的步伐頻率很高，左腳右腳左腳右腳不斷交替前行。所以，遠遠看去─絲毫沒有不尊敬的意思，純粹是為了讓讀者更好地想像當時的畫面─老人步行的樣子，就像是小時候玩的發條公仔，《胡桃夾子》裏面的木偶軍官。

　　待他走到近前，才發現「老人」的面龐遠非老態龍鍾，最多也就六十歲的樣子，臉上也沒有什麼疼痛的痕跡。一時之間很為難：他就這樣搖搖晃晃地從我面前走過，總覺得自己應該走上前去攙扶他走上一段路。但就當時的情況而言，即使我上去攙扶了，並不會令他走得更快一點；更糟糕的是，他的整個身體與動作處在一種微妙的平衡之中，我生怕自己一伸手，非但幫不上忙，還會將其破壞。

　　正在我猶豫之時，他扭過頭，小幅度地抬起手，向我微笑着打了個招呼，並沒有期待我的回應，就繼續向前了。想來，這一路走來，幫助他或者想要幫助他的人定有不少，或許是我不知所措的表情和之前的幫助者有些許類似，讓他看出了端倪，所以便提前感謝和婉拒了我尚未轉化為動作的好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