墟里/粗魚大肉\葉歌

　　「這次你都沒吃上小籠包」，父親如是說。母親則說：「這次你只能吃點粗魚大肉了。」小籠包是家鄉品牌小吃。我這次回家沒吃到是因為二○二二年十二月初起，內地調整防疫政策。在此期間，出於謹慎，我們仨基本居家防疫。我還每日出門跑步，父母基本不下樓，更遑論堂食了。

　　幸好有快遞員送來日用品，父母的朋友、相識為我們買來生鮮，蔬菜、葷菜、雞蛋、豆製品、麵條俱備。不過所有物品都只送到家門口，我們和外人不打照面，靠手機通訊聯絡。每天自力更生做飯。我負責挑菜，去除邊皮、黃葉，父親負責焯水，母親負責上灶。雖然忙碌些，口味合適，吃得開心。

　　某日中午包餃子。韭菜、肉糜、雞蛋、餃子皮分別拜託四人送來。母親提前一天拌好餡料，我用包餃子「神器」，金屬夾子包了近兩百個韭菜豬肉水餃。自己的勞動果實，味道格外好。又有一次母親做本地特色菜飯，經霜的白杆「菜花菜」，廣式香腸，胡蘿蔔丁，炒雞蛋加上今年的新米煮飯，紅、橙、綠、黃、白五彩繽紛，色香味俱全。紅燒蹄膀、清蒸青魚等「粗魚大肉」食材新鮮，作料得宜。肉湯用來燒蘿蔔、百葉結。家常菜式，適口充腸，滋味極妙。

　　美食家蔡瀾曾說，我們懷念童年的家常菜，「吃的是一種習慣，一種鄉愁」。鄉賢葉聖陶吃了蘇州賣到上海的藕，就在散文《藕與蒓菜》中感慨：所愛在哪裏，家鄉就在哪裏。在尚未完全走出新冠疫情陰影的時期，有幸陪在父母身邊，家鄉的家常菜不僅滿足口腹之慾，更提供了精神上的慰藉。幸福的滋味，不外如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