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这本书名为何是“我站在奥登一边”,而不是“我站在艾略特一边”“我站在里尔克一边”呢?
Beijing Daily
“我站在奥登一边”是这本书的首辑名和书名。 在书中,作者桑克对20世纪西方诗人有个很确切的判断。他说,一般说来欧美诗歌界将20年代称为“艾略特时代”,30年代称为“奥登时代”。作者补充说,“这里的命名方式有问题,因为1922年还有一个巨人:里尔克。”在他看来,这三位诗人是顶级的。然而,这本书名为何是“我站在奥登一边”,而不是“我站在艾略特一边”“我站在里尔克一边”呢?
首辑十五篇文章,其中关于奥登的文章有三篇,两万多字;关于庞德、艾略特、里尔克、曼杰施海姆、米沃什的文章各两篇;关于拉金、帕斯捷尔纳克的文章各一篇。全书首篇文章题为“老庞德的红胡子”,不足千言。第三篇、第四篇都是论述艾略特的文章,近两万字,占全书字数的八分之一强,其中《艾略特和他的诗》一文阐释了《荒原》《四个四重奏》等重要作品,《艾略特的猫诗或生活手册》一文则辨析了诗人写猫的诗歌。
作者对艾略特的论述很全面,且字里行间流露着作者对这位英国诗人的尊崇。文中说,有人认为《荒原》是“一个时代的幻灭”,艾略特本人不同意;“确实,《荒原》仅仅是我们站立的地方,仅仅是我们存在的基础……”作为诗人,作者桑克的内心也是狂狷不羁的,而在这里,他坦承《荒原》是他“站立的地方”,是他“存在的基础”,可见大诗人艾略特对中国当代诗人的影响之大。
而对里尔克,作者如是说:“艾略特也是我的‘年度君王’,只不过与他的统治期限相比,里尔克更像短暂的王莽时代……”里尔克的艺术人生的传奇性,对中国当代诗人无疑是影响深远而巨大的,从心理层面上看,他甚至要比另外二人更加讨喜。因为无论是现代主义还是后现代主义抑或别的什么主义,诗人之心总会鲜活而充盈,且血色绯红。
关于奥登,在《奥登的晚年诗》一文中,作者给出这样的判断:“奥登的精神之旅是从对自然和社会的分辨开始的。”“亲近自然,疏离社会,这正是精神独立的开始。”引述他人对奥登的评价亦深刻:“在一个疯狂的时代,他是一位张扬理性的诗人……”这是全书中较重头的文章。
艾略特和奥登的诗歌世界有很多相似性,他们的诗作差不多都在宏大叙事,都力图建立自己的诗歌殿堂;两人都是上个世纪英美诗界最受热捧的诗人,都是哈罗德·布鲁姆框架里的“强者诗人”,很长时期内都被奉为诗坛领军者,他们的诗歌都足可为哲人海德格尔苦苦寻求的栖息之地(一种变幻着的情感世界、深刻而有用的理性精神)。
两位诗人的差别也是有的。前者虽然努力切割与传统的联系,头上却仍然笼罩着荷马、但丁、歌德们影响的阴影,并发散出酸腐的“书袋”味。后者是索伦·克尔凯郭尔的信徒,信奉“爱人如己”……
半个世纪以后,同是诗人的中国桑克,出了一本读诗随笔,将书名授予奥登,其中的意味可藉此探幽吗?诗歌是什么时候悄悄地从神庙的歌唱队里逃逸,来到尘嚣滚滚的集市?诗神什么时候从呆板的艾略特悄悄地化装为大马脸的奥登?如果不留心的话,世间的一切都将是悄悄地来去,不着痕迹。就像诗歌本身,就像语言本身。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