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學大師對話京劇名家　莫言於魁智李勝素「文藝縱橫論」

　　近日，大作家莫言還與於魁智、李勝素兩位藝術家展開了一場精彩紛呈的「大師對談」。圍繞冬奧歌曲《冰雪華光》背後的人文意蘊、京劇與文學的深層次關聯，以及中國文學與戲曲藝術未來的發展，三位大師深入對話，談笑風雅，在輕鬆的氛圍中，為人們提供了諸多值得深思的真知灼見，以及名家名作背後的故事與趣談。

　　在「文學大師對話京劇名家」的活動現場，著名京劇表演藝術家於魁智和李勝素首先介紹起參與《冰雪華光》的初衷。他們說，「冬奧會是今年中國的一件大事，也是開年第一件喜事。作為京劇演員，我們覺得應該在其中發揮一些作用。」簡單數語，引得莫言點頭稱賞，「我想，如果一個縣裏有聲音的話，那我們縣的聲音就是茂腔，如果一個國家有聲音的話，在某種意義上，應該就是京劇。」莫言還笑着回憶道，「2009年，在法蘭克福國際書展上，大凡作家演講的場子，基本上人都不多。但只要於老師、李老師一登場，現場立即水洩不通，從中足以看出人們對京劇藝術的喜愛。」

　　莫言說，「我是戲曲愛好者，我在農村最早受的教育就來自舞台。小的時候，我老家有一種地方戲，叫做茂腔。你們可能沒聽過，但是對我們這些農村長大的孩子來講，地方戲就是我們最初的教材，露天的舞台就是我們的教室，而台上的那些演員就是老百姓的歷史與道德教師。」莫言還說，「當年我們國家的文盲率比較高，老百姓裏面讀書的人很少，大多數人就是靠聽書看戲，來培養自己的價值觀、歷史觀和道德觀。現在，這種功能雖然在慢慢減弱，但戲曲的教化作用依然存在。」

　　作為享譽海內外的文學大家，莫言的小說可以說家喻戶曉。事實上，戲曲對莫言進行文學創作的影響也是實實在在的。「我在八十年代寫《紅高粱》的時候，曾經去德國買過一個隨身聽，其中最喜歡聽的，就有京劇的唱段。」當於魁智、李勝素二位藝術家問起戲曲藝術與文學創作的關系時，莫言回憶說，自己當時一邊聽戲一邊寫作，京劇強烈的節奏感，似乎可以灌註到自己的筆端，更彷彿有一個人在給自己打着拍子。除了「聽戲作書」，莫言還在小說創作的其他方面從戲曲中獲得靈感。「在我的長篇小說《檀香刑》裏面，人物都是臉譜化的，甚至可以說，其中哪一個人物就是鬚生，哪一個人物就是花旦，哪一個人物是丑角，都可以對得上。」

　　2017年，《人民文學》首發莫言長篇小說《錦衣》。這部3.4萬字的戲曲文學作品，用亦真亦幻的筆法，描繪了清朝末年的民間故事。用莫言自己的話說，「寫了多年小說，特別是獲得諾獎之後，我一直想騰出時間創作一齣戲劇，並以此報答我最熱愛的、給了我許多幫助的戲曲。」對於京劇版《錦衣》，於魁智、李勝素兩位藝術家也表示十分期待，他們說，「相信京劇版《錦衣》能在文學戲劇化方面樹立起一個新的樣板，給文學和戲曲都帶來新的啟迪，也會深受戲迷觀眾和文學愛好者的歡迎。」據悉，廣大戲迷朋友和文學愛好者們也很有可能在不久的將來，看到文學大師與京劇大師的首次聯袂合作。

　　談起研究地方戲，莫言也很有心得，「我認為，每種戲曲都與當地的地理環境有着緊密的關聯。比如，北方戲曲唱不出黃梅戲、越劇那種輕柔婉轉和綿密多情，但南方戲曲也唱不出河北梆子、秦腔的高亢豪放和粗獷遒勁。但京劇，可以作為它們的集大成者，它糅合了南方和北方戲曲的元素，兼有二者之長。」事實上，莫言不僅是文學大師，更對戲曲藝術十分諳熟。他曾在公開場合表示自己始終懷有成為一名戲劇家的夢，其名作《錦衣》也有望很快登上戲劇舞台。「話劇、京劇，各種地方戲，都與文學密切相關。甚至可以說，研究現當代文學，就一定要研究當代戲曲，否則很可能找不到源頭。」